当下的中国艺术正在进行着一次深刻自觉的自我意识革新和价值寻找,这种现状无非来源于两个方面:一个是现代人生活方式在科技信息化时代下的自然适应所引申出来的人们行为意识的变化,它影响着艺术创作的内容和形式;另一个是人们在日益满足的物质欲望之后对于生命价值本来的反观和思考,它让人们更多透过表象而去探究艺术创作的精神动机。在这两者之间亦是水乳交融并有各自的独立性的。因此,这些年的中国画坛亦是空前的活跃和丰富。人们对于无论形式还是内容都在试图通过各种不同的探索和尝试而发现新的领地,并在一定的时间里确实已经显现出了相应的效果。无论是所谓的“新工笔”、“新水墨”(对于定义,暂且这样称呼),抑或是试图回归宋元的复古风格,他们都共同在为美术史上的这一个时期积极贡献着他们各自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不必急于去为某一种风格,流派去定义或结论(这本身不是我们的事情),但是确确实实看到许多优秀的艺术家在这个潮流中呈现出来并越走越清晰,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这足以让我们为之高兴了。七零后的艺术家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近些年美术界最为活跃的群体之一了,这几年看到一个又一个七十年代的画家站立在艺术舞台上展现自己的风采,向乐也是其中之一。向乐生长在北方的内蒙古,他有北方人的质朴大方。他学国画之始是受教于浙江美院,浙江的传统教学体系为他奠定了扎实的笔墨基础。他移居苏州后多年一直从事美术基础教育工作,画画则成为了他工作之余寄托情感和表达感受的消遣了。正是因为这种状态,使得他无求于一张作品能够换来多少银两或是几日的柴米钱。也正是这种创作思想,使得他的作品中一直没有追求好看或讨喜的东西,恰恰保留了他对待生活的真实态度和深刻感受。他的在表现对象的时候一直没有刻意地去界定自己是人物、花鸟还是山水,他主要是从个人情感和感受出发去艺术本身却表现对象,他的画面上有酒瓶烟蒂,也有古道高僧;有奇石怪兽,也有摩登男女……内容体裁虽然千差万别,所共同之处是其每件作品都有独立的情感承载和思想寄托。十几载的江南生活在潜移默化中将吴地文化渗透到了这个北方汉子的血液里,最近他的作品更加清雅隽永,体裁中也常常会见到江南的园林湖石和吴地风物了。仔细去想,更深层次的是江南士人文化和儒释精神对他的生活和价值追求的影响,在他的作品中也已经被自然的融合进去了。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风格的形成是基于各种复杂的内外机缘而长久沉淀出来的,图式化的重复对于艺术市场而言也许是有效的,但是它与艺术本身或许真正没有太大的关系。艺术家除了对于笔、墨、形、色的良好造诣之外,他还需要审美眼界的高度、知识修养的深度、人性格局的宽度,以及他在面对自然之时所要表达的价值立场或初衷。这些东西共同构成一个中国画家(尤其是文人画家)的素质体系,并决定着艺术家艺术生命力的兴衰与否。今日艺术市场的繁荣无疑为这一代艺术家创造了非常良好的生存条件,但是物质对艺术创作的刺激也无疑伤害了许多艺术家的初衷和发心。急于标识化和差异化的追求促使一些人云亦云的伪风格化和偏极猎奇的异风格化追求,这对于中国画之最重要的审美价值尺度有可能是拓展,但也很可能恰恰是破坏。“中正平和、博大精深”——这八个字是对于中国画审美的追求标准,它是需要艺术家有足够的耐性和一定的野心方可沉下心来不畏一时之苦痛而长期追寻。向乐是有他坚定的艺术追求的,他从不急躁,亦不从流。他现在还在不断探索和寻找的过程中,没有过早的刻意绽放所谓的个人风貌,他能坚持用独特的眼光发现事物,在兼容并蓄中讲着朴实的话。对于向乐而言这样的节奏很好,从容其实能够让别人看见更加清晰的他的样子。作为70年代末的向乐,在他的艺术道路上才刚开始。我一直也在默默地注视着他。我希望他能够一如既往的从容下去,不卑不亢地走自己的道路,不断丰富自己的修养和学识。始终真实的表达自己,我想他的风格也许就是这样的吧……乙未冬于京
(作者系:中国文物学会会员,中国近现代书画鉴定中心主任,中国漆器珐瑯器专业委员会常务副秘书长,中国漆器珐瑯器鉴定中心副主任)